黎姜没睁开眼睛,借着那暖意就进了梦乡。
路眠雨把车停在车库,等着黎姜迷糊醒了才带他上了楼。凌晨四点,黎姜又走进了这混杂着三个记忆的屋子。尤其是姜四那个不怎么友善的人格,现在回想起来他还是觉得可笑。
“干嘛要笑?” 路眠雨问。
“就是……“ 黎姜想了想说:“屋里真暖和。”
“家里当然暖和。” 路眠雨又偷偷动了动黎姜的手指。
黎姜这次也心跳了两下。
草……真得,路眠雨硬生生把他拖回了纯情少男时代。
黎姜推开卧室门的时候,惊了半分钟说不出话来。
那条姜四刻在地板上的三八线犹在,床铺依旧分两边。
床上的被褥平平展展地铺着,像是随时都等着那个回家的人钻进被窝里去,而地上的那一摊乱七八糟,一看就一直睡着人,是路眠雨平时不叠被子的习惯。
“你……干嘛睡地上啊。” 黎姜憋着眼泪说。他怎么会不知道路眠雨为什么睡地上,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也只问出这样简单一句来。
他让路眠雨不许哭兮兮的,自己怎么却又是这副德行。
本来正在客厅紧急收拾沙发茶几打扫单身汉狼狈战场尤其疯狂藏匿烟灰缸的路眠雨一听这话,忽然炮弹发射一样冲进卧室,差点把站在门边的黎姜撞个跟头。
黎姜再站稳时,路眠雨已经从地铺上抓起了什么东西藏在了身后。
他已经藏得很尽力了,站在墙角,双手背后。可惜那东西太大。
黎姜都替他尴尬,清了清嗓子。路眠雨刷地就红了脸。
“我枕头上还有流的口水。“ 黎姜说。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自己在仓库时用过的枕头。当时俩枕头,路眠雨嫌有一个枕套的颜色发绿说他不喜欢让那种颜色接触他的脑袋,就扔给了当时还是姜二的黎姜。
姜二从来都是不反抗的,路眠雨给他什么他就接纳什么。
“口水怎么了。谁睡觉不流口水!“ 路眠雨炸毛顶嘴,掩饰自己抱着人家枕头睡觉的变态行径被发现的尴尬。
黎姜笑了笑,他永远是点到为止,当然也是怕再说下去路眠雨那涨红的脸就要炸开了。
“这退烧药又是怎么回事?你病了?” 黎姜走近了路眠雨才发现地上还散落着两板退烧胶囊,已经空了两粒。
“嗯?” 路眠雨自己都想不起来了。他这病,一见到黎姜,好了一半,恋爱谈起来了,另一半也好全了,好到都不曾想起自己二十个小时之前还烧得要死要活。“没病,不是,是好了。” 路眠雨磕磕巴巴解释。
黎姜伸手摸了摸路眠雨的额头,路眠雨一个立正站好跟军姿似的。
“倒是不烧。“ 黎姜喃喃自语。
额头上是不烧了,烧全都转移到脸蛋儿上去了。
“还有那客厅,我一走进来就闻到一股烟味儿,原来没见你抽烟这么厉害啊?“ 黎姜问。
完了。更烧了。
路眠雨的大脑都要烧死机了。
没人这么事无巨细地管过他的生活、他的饮食起居。他交过的女票不少,谁敢试图管,当下就能被路眠雨薅着脖领子给扔到大马路上去。
曾经有个女人嫌路眠雨做完之后总是看手机,一点儿温存的时刻都没有,就对路眠雨说,你再玩儿手机我就把手机给你扔楼底下去。
路眠雨当时的回答也很简单。“那你就自觉一些跟着它一起下去,省得老子再动手。“
可现在路眠雨觉得,有人管着真舒坦。
“烟……就是……来客户……“ 虽然他吞吞吐吐编不出来个囫囵话,但已经很享受这种感觉。
“算了你也别费劲儿编了。” 黎姜挥了挥手大赦天下。路眠雨松了口气。
“以前的既往不咎,以后别这么凑合着活。”
路眠雨恨不得像狗一样举起前爪吐出舌头哈哧哈哧地示好表忠心。
“我想洗个澡。” 黎姜说。他干了一天活儿身上都是干透了的汗渍,味儿死了。只不过路眠雨荷尔蒙上脑闻到黎姜所有的味道都觉得香罢了。
“呃呃,那你就在卧室这个浴室洗。” 路眠雨赶紧从柜子里翻找换洗的衣服。这些东西都是现成的,黎姜离开之后就都收进柜子整齐叠放好了。这个浴室也是黎姜用惯了的,那块用了一半的香皂路眠雨专门腾空了一个置物架供佛一样供在了正中央。
“你洗,我去看会儿电视。” 路眠雨把东西都给黎姜放在了床上,自己就退出房间关上了门。黎姜也没阻拦,他肩头有一大块干活时磨的伤口,他自己倒觉得不是啥事儿,不过想起路眠雨那眼泪汪汪的样子他就不敢露出来。
黎姜团了团那些脏衣服扔在了厕所门口,都走进浴室了又光个屁溜跑出来专门把贴身的那件带了血迹的T恤揉在了最里面藏好以防万一,哪天趁路眠雨不在家了自己手洗一下搓出来就得了。
没想到路眠雨殷勤得很,黎姜在里面洗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