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这个愿望好像总是无法实现。
上辈子捡到妹妹,却连看着她长大成人都做不到。这辈子,命运又给陈屿开了个巨大的、阴差阳错的玩笑。
提手入水,水面破碎,月亮也随之破碎。这姗姗来迟、看似触手可及的幸福,最终还是无法握在手中。
虽然遗憾极了,但陈屿对命运倒没什么怨恨的心情。
至少,他和陈嘉欣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虞清昼要求他搬过去的态度相当坚决。陈屿只能借口要回家收拾东西,才能每天回到家中和妹妹相处。
陈嘉欣渐渐习惯了陈屿的靠近和关怀,两个人又好像上辈子那样,亲密无间地靠在沙发上看电视。或是陈嘉欣枕在陈屿腿上,一边编辫子一边天南海北地胡扯,扯完了,便指挥陈屿下楼去买夜宵。
这一个月,对陈屿而言,是神迹般的、偷来的时光。
他每天都在中心城区、外城区和地下城之间往返。不甚灵光的大脑记不住事,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在备忘录上。
钱、保险、武器、防护场、假身份。零零总总,都要他操心准备。
虽然忙碌,然而忙起来,也就能冲淡心中那股子酸楚。
每个夜晚,他看着虞清昼近在咫尺、闭目安睡的脸,总是怔怔戚戚,柔肠百结。
陈屿说不出来,这种罕见的柔软哀思到底由何而起。
他对虞清昼而言,大概只是一个熟悉的床伴。然而,青年在餐桌对面喝咖啡时垂下眼睫的样子,每天回家时带回的香水百合的香气,和青年相拥而眠时、对方传来的微凉体温,总让陈屿恍惚间产生一种家的幻觉。
有这么一种可能,虞清昼看在陈屿多年跟随的情分上,不要他的命,只是把他逐出乐园。
这样一来,陈屿就能把妹妹接回A区,从此幸福生活在一起。这似乎是最好、最理想的结局。
但不知怎么的,每次想着这个结局,在心中排练和虞清昼摊牌的场景,陈屿都难受得有些喘不过气。
【10月18日,暴雨。】
等待已久的日子最终还是到来了。
从一大早开始,天边便阴沉沉的,翻滚的乌云漫涌积聚,浓得像是要滴下墨水来,空中满是冷凝的潮湿气味。
陈屿把改头换面的陈嘉欣送到机场,又乘车回到了虞清昼的房子。
飞行全程约四小时,只要航班落地,陈屿就会拨通虞清昼的通讯。
他坐在沙发上,愣愣看着时钟。天气预报就是这时候弹出来。
【10月18日,暴雨。】
随后,门铃响了。
访客机里赫然出现妹妹的脸,俯视视角的监控里,短发女孩单手扶着行李箱,焦躁不已地踱着步。
陈屿霍然起身。
然而,门外却并没有人。
冷风簌簌作响,豆大的雨点“啪”地坠地,在地面上打上一个深色的圆形。
大颗大颗的雨珠前仆后继地落地,雨斑迅速重叠成一大片湿痕。
刚关上门转过身,手机忽然滴地一声。
陈屿刚刚才点开和天气预报的聊天框,此刻手机屏幕亮着,只要低下头,便能看到那多出来的一句。
【10月18日,暴雨。】
【回头:D】
陈屿蓦然转身,熟悉的少年一手提着人皮面具,一手提着假发,苦恼似的笑着:“这小矮子还真不好扮。”
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反应过来,陈屿一个箭步冲上去,制住喻稚声双手把他压上墙壁。胳膊压着他的颈部。极度惊愕之下,脑子混乱成一片:“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喻稚声毫不反抗,任他压着,露齿而笑,“你好啊,哥哥。”
陈屿双眼慢慢睁大:“……你的手。”
陈屿的手制着喻稚声的手腕,其中一只温热滑腻,是人类皮肤的触感。另一只冰凉光滑,显然是某种金属材料。
“假肢啊。”喻稚声眼睛弯弯,“不然我只有一只手,那多难看。不好意思来见哥哥呢。”
“听说这里的安保比我家还强,结果哥哥一声令下,我就进来了。”他忽然敛了笑,正色道,“那个老东西待哥哥还真是不浅。”
陈屿皱起眉,显然还是不习惯这张脸说出这种话:“别这么叫他。”
“好吧。”喻稚声叹了口气,“看来他干得你很爽啊,这么维护他?”
“你,”陈屿根本不会吵架,只能结结巴巴地反驳,“别、别这么说。”
“我就要这么说。倒是你,别这么看我。”喻稚声歪歪头,没什么表情地道,“不想飞机爆炸,就赶紧松手。”
陈屿像被迎面捣了一拳,蓦然后退一步,神色瞬间空白。半晌,牙关都格格打起战来:“什么意思?”
“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意思呗,”喻稚声活动了一下筋骨,从腰上抽出枪,指着陈屿的额头,“这可不是一把普通的枪。只要我按下扳机,你妹妹所在的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