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宋伊人在她面前 蹲下,小女孩清澈的眼神随着她的动作转移。这孩子终于有感知了!燕儿这是在关心她,但无法像正常孩子一样表达,所以只能不停地叫姐姐,把瘦小的燕儿拥入怀中。
“姐姐,他们有没有为难你?”宋仲信像个小大人般,一脸严肃地问她。
“没有,有老先生在,他们没有为难姐姐。”
听到她肯定的回答,小小的男孩似乎松了口气,但小拳头紧攥:“等我长大,就没人敢欺负姐姐!”
一行人进了西院,大黄都兴奋地扑上来,它老了,不似从前般矫健,只是围着宋伊人转来转去,似乎为她的平安 归来而高兴。
宋伊人在心里感叹,她一人的安慰牵动着一家人的心,以后可不敢轻易让自己陷入危难中,要不这一家老老少少谁管?
这天的经历不算惊心动魄,却颇耗费精力。午休后,宋伊人起床给祁川写信。收到他的礼物还没好好感谢人家,给他们仨定制的衣裳还未到,先写封信感谢人家是应该的。
首先说了他的礼物一家人都很喜欢,又问他新的一年是什么安排。
想到他在京城,身份地位不同,接触面广,与各国都有往来,西洋对装修这一行业涉足比较早。
又在信纸上添了几句:“不知道 能不能在京城买一些关于木工装修方面的书籍,我想更深地了解这个行业。”
虽然前世见过各种各样中西装修风格,可那毕竟是前世,如果过多用前世的风格来做装修,一来审美不同,二来她表现的太另类也不是好事。
因为要信鸽送信,也不能写太多内容,挑重点写明白就好,信送了去,她微有些郁结的心也随着小白的身影飞入云端彻底放松 。
柳氏没有因为上午的事而胆怯,经历次数多了,她明白,有些不是你退缩就能解决。所以,在宋伊人午休时,她和往常一样,出门去取要浆洗的衣裳,却在在一条巷子里碰到一个奇怪的男人。
男人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微垂着头靠在椅背上晒太阳,午后的阳光不毒,照在身上暖洋洋。柳氏一看是个男子,本想躲开,但这是她必经之,无处可躺,只好硬着头皮了,低垂着头贴着墙根加快步子。
但就在她快要与男人错开时,男人猛烈咳嗽起来,那剧烈程度,似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柳氏没有停下脚步,匆匆离开,没想到男人咳着突然 没了声音,她好奇回头,却看到男人身体躬成虾形,身本剧烈抖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柳氏看了看,巷子很静,一时半会儿也没人出来。救人要紧,也顾不得男女有别。
“您怎么样?”她小声寻问。
男子颤抖着身体从椅子上滚下来,柳氏吓得后退,再抬眼一眼,男人露出的半边侧脸憋成青紫色,估计是咳嗽太严重一口气没喘顺憋成这样,再不顺气会被憋死。
救人要紧,她一边喊人一边上前给男人拍背顺气,也许是她拍背有了效果,男子一口气终于顺了,又开始没命地咳嗽。
“谢、谢谢!”男人激烈咳嗽还不忘谢谢。
“您不要说话!”柳氏继续为他拍背,小声提醒他,她怕他再憋过去。
慢慢的,男人咳嗽的节奏变缓,侧脸不再是之前的青紫色,变得通红。
“我扶您坐有椅子上?”柳氏看他蹲在地上很费力,试探地问他。
男人 点头,但始终没有完全抬起头,借着柳氏的力重新坐回椅子。
“您是哪家,我帮您喊家里人。”柳氏想着他家人出来,她就可以离开。
“谢谢,让你费心,我没事,你不用管我。”男人拒绝了她的好意。
柳氏看她确实没啥问题,也不再停留,虽然光天化日,但孤男寡女也要避嫌,她不再逗留,匆匆离开。
就在她转身走时,巷子里传来马蹄声,柳氏抬头,迎面匆匆而来一辆马车,很快从她身边经过,她也不敢抬头看,只顾往低垂着头往前走。
马车里的人焦急的揭起帘子探头向前看,一眼就看到低垂着头,擦车身而过的消瘦身影,他无暇顾及,又焦急地问驾车之人:“到了吗?”
“先生,前面就是!”
马车在那晒太阳的男子不远处停下,车上匆匆跳下一人,是钟义。
“怎么能让他一个在外?”钟义质问。
“主子坚持要出来到巷子晒太阳,不让人陪。”说话之人正是因为柳氏第一个客户,因衣服有怪味,多付了柳氏10文钱的那个男子。
“钟先生不要怪他,是我坚持出来透口气!”
“快扶他进去!”钟义面色严肃,男子不敢耽搁,抱起椅子上的男人进门。
此时,柳氏走出了巷子,到了巷口,她才松了口气。不知为什么,心慌得厉害,靠墙站了片刻才慢慢缓解。她不由转头看向巷子,那里已经没人,一辆马车停在那里。
一想到有约定的衣裳要洗,还约了一家绣工活儿,浑身有了精神,沉重的脚步也变得轻快 一些。